莎士比亞來自偏僻小鎮,沒有受過大學教育,也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卻在很短的時間內成為永遠被人銘記的最偉大的劇作家,成為西方文化最傑出的代表。
他的名字叫威廉(William),威爾(Will)是他的昵稱,也有欲望之意。欲望、決心、意誌……也許這正是他之所以成為“莎士比亞”的動力和源泉。
從小迷戀貴族生活
幾個世紀前,壹位牧師手持鵝毛管筆,在英國中部斯特拉福鎮教區的登記簿上寫道:“約翰·莎士比亞的兒子於1564年4月26日受洗”。這個孩子後來被命名為“威廉·莎士比亞”。
小時候,威爾家境比較富裕,父親約翰是位皮套商,兼做羊毛生意,曾擔任鎮長壹職,在當地屬於公眾人物。可他壹輩子簽名都只會做記號,妻子瑪麗也是壹樣。因此,他們對長子威爾寄予了很大期望,在其7歲時,便將他送進鎮裏的“國王新學堂”學拉丁語。在當時,拉丁語是文化和教養的象征,也是進入上流社會的“敲門磚”。在學校裏,老師讓學生們用拉丁語演出戲劇,威爾因而從小就有機會學習表演。
鎮上常有劇團造訪,上演許多傳統劇目,尤其是規勸人的道德劇,主題都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有時候,演員們還扮演抽象的“人類”、“青春”或“惡行”,這種象征手法在日後莎士比亞的戲劇中得到借鑒,如《亨利四世》中穿著繪滿舌頭長袍的“謠言”,《冬天的故事》中拿著壹個沙漏的“時間”。而在他的許多劇作中,代表邪惡的那壹方總是受到懲罰,罪有應得。
在傳統的節慶日裏,人們可以肆意喧鬧,男女老少都跑到樹林裏整夜玩樂。這些深深紮根於英國中部的民間風俗,將高尚和粗野美妙地融為壹體,對莎士比亞的想象力可謂影響深遠,他的許多劇作中都留下了這些痕跡。如《仲夏夜之夢》中,戀人們就相會於雅典的樹林。
有兩件事情極有可能對年少的威爾產生過不小的影響。11歲時,伊麗莎白女王壹世曾在大批隨從的簇擁下巡行到英國中部。那宏大的場面,那種王者駕臨時的群情激奮,讓他壹生都迷戀於王者的超凡魅力,以至於他寫作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想象國王、貴族、紳士的生活,沈醉在對特權的甜蜜期待中。
在他快滿13歲時,家道開始中落。復興之夢畢生縈繞著莎士比亞,他在劇中壹再表現出對收復失去的財產、頭銜和身份的強烈渴望。
不過,莎士比亞沒有因上不成牛津、劍橋而受挫,家庭的變故反而使他較早獲得了生存能力。由於從小就幫父親打點自家的生意,如制作手套,收購羊毛,使得手套、皮革、羊毛等意象後來在他的劇作中頻繁出現。羅密歐渴望成為朱麗葉戴的那只手套——這種強烈的愛情表達,給觀眾的印象極深。
完成家族復興之夢
大約在20歲左右,莎士比亞離開小鎮前往倫敦。
最初幾年,據說莎士比亞在倫敦的職業是當雜役,在劇院門口為觀眾看馬。後來受雇於劇團,打雜、演配角、當提詞人,什麽都幹過。他很快就抓住了機遇。那時的倫敦是壹個“經年不散的集市”,在殘酷的商業化演出中,劇團為了生存,就得吸引更多的人上劇院,就得不斷有新的劇目上演。莎士比亞的創作才能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當時英國最紅的劇作家是克裏斯托弗·馬洛,他的劇作《貼木爾》震撼了英倫。當莎士比亞得知馬洛同樣出生於壹個小鄉鎮,其父親也不是富裕的紳士,而是普通的手藝人時,受到很大的鼓舞。顯然是因為馬洛,他做出了壹生中極為重要的決定:不僅要當演員謀生,還要嘗試寫劇本。他決心像馬洛那樣寫壹部史詩,而且是英國的史詩。
莎士比亞創作的《亨利六世》在倫敦上演,觀眾蜂擁而至,演出獲得了極大的成功。從此,他成為壹名當時少見的靠寫作劇本就能生存的劇作家。據說他的創作極其輕松,壹氣呵成,無論寫什麽都壹行也不用刪改。莎士比亞的收入也日漸豐裕,成了劇院的股東。1599年,倫敦修建了最豪華的劇院——環球劇院,莎士比亞還是為數不多的幾個投資者之壹,並擁有劇院1/10的股權。他還在家鄉買了壹些產業,並成功地為父親申請到了鄉紳的紋章,完成了家族的復興之夢。
愛上壹個男人
莎士比亞在倫敦的事業如日中天,而妻子和孩子們卻留守在斯特拉福鎮。18歲那年,他同26歲的安妮·哈瑟維結了婚,6個月後,女兒蘇珊娜就出生了。據說他對此十分後悔,所以在自己的戲劇中壹再告訴觀眾,在婚前保持貞潔至關重要。在《第十二夜裏》,奧西諾公爵還建議道:“女人應當揀壹個比她年紀大的男人,這樣她才跟他合得來,不會失去她丈夫的歡心。”
但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無論怎樣的婚姻關系都得維持壹生。莎士比亞因此選擇了兩地分居。他對愛情的想象和體驗都在婚姻之外。
在莎士比亞的作品中,欲望隨處可見,他創造了兩對最偉大的情侶——羅密歐與朱麗葉、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前者是癡情的少男少女,後者是高貴的中年通奸者,以表達他對愛情的夢想。
此外,莎士比亞寫的情詩,其復雜和熱烈空前絕後。那壹系列十四行詩,寫的是他和壹個俊美的年輕男子與壹位黑膚女人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那位年輕人就是南安普頓伯爵,莎士比亞的兩首長詩《維納斯與阿多尼斯》(1593)、《露克麗絲受辱記》(1594)就是獻給他的。這位“年少、荒唐”的伯爵每天把時間都放在看戲上,他厭惡婚姻,因拒絕同女王財務大臣的孫女結婚,曾被處以5000鎊的罰款,讓家族的人驚慌失措,於是他們請莎士比亞寫詩進行勸說。
在詩中,莎士比亞並沒有勸誡伯爵的自戀,相反他說,妳自戀得還不夠啊,看看鏡子裏的自己,為何不給這標致的臉龐壹個絕妙的翻版呢?“沒有任何女人能貞淑若斯,不想讓妳開墾她的處女地”。
問題是,莎士比亞敦促年輕人去讓女子懷孕,而自己卻愛上了這位年輕人,因為他“絕世的美色”,即使男人暈眩,又使女人震驚”。詩中寫道:“妳有副女人的臉,由造物主親手塑就,妳,我熱愛的情婦兼情郎……”詩人想象造物主在創造他時原想造個女人,卻因過於喜歡自己的作品,誤加了某樣東西,使得詩人無法滿足自己的欲望。
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那個黑膚女人又是誰呢?人們不得而知。但這些詩歌暗示:他愛慕的是壹個男人,但這個男人不屬於他;他對壹位女人懷有情欲,卻對她十分厭惡。
很多年過去了,以往的激情和欲望也許都已化為平靜。1610年的某日,莎士比亞從倫敦隱退,終於回到被冷落了多年的妻子身邊。然而,在1616年他去世前擬寫的遺囑中,他卻將所有的財產,包括谷倉、馬廄、果園、土地等,都留給了長女蘇珊娜。小女兒只得到“壹只銀質鍍金大碗”,因為她嫁的人顯然令莎士比亞失望——比她年齡小,還讓別的女人懷了孕。至於與他結發34年的妻子安妮,莎士比亞在遺囑中僅僅插寫了這麽壹句:把我第二好的床及床上用品留給我的妻子。